花椒成熟的日子

花椒成熟的日子

   天气炎热，人心烦燥，滴滴汗水，像滚豆子一样，滚落下来，这真是应验了汗湿衣。也不知怎么了，心烦意乱。手机响了，一个电话打来，是弟弟打来的，说：“母亲摔伤”不能动，庆幸的是在医院检查，还没伤着骨头，医生连连说：“老人胖一点，在刚下过雨，万幸，万幸”！

  前两天，母亲给我打电话，让我有时间去原上采摘花椒。以前，原上都是种小麦，玉米，豆子等农作物。自从国家实行植树造林，不管坡地，平地都栽上了花椒树，一家连一家的花椒园，红红的花椒果，一爪爪，看着可喜人。可是母亲摔伤不能动，还需要人照顾，父亲一个人在地里采摘早熟的花椒。

   下午，我让女儿先帮忙照顾母亲，我准备去地里帮父亲采摘花椒。母亲让我给胳膊以及露出的腿上抹点风油精，因为地里的蚊虫很多，叮咬人。到了地里，父亲让我看那树椒红，采摘树低处，摘容易摘的。花椒树上有刺，不时的扎到我手上，钻心的疼，再摘花椒，花椒的麻顺着扎伤刺痛的小孔，麻到心里。汗珠子滚落，擦一下汗水，花椒的麻，无孔不入的麻到脸上，麻到嘴唇。采摘花椒，大拇指的指甲要长，以便采摘。采摘花椒，小心翼翼，躲着花椒底部的两个大刺，以及枝条上的刺。防不胜防，手上，胳膊上伤痕累累，有几处还扎了刺，又热又累，蚊子太多了，赶都赶不走，隔着衣服都叮咬人，太烦人了，脸上，胳膊上、腿上，脚上，不时的有蚊虫叮咬。蚊子想尽一切办法，饱餐一顿，我和蚊子大战，腿哆嗦着，手扇着，抖着，动着，打着，不时的脚上用力踩地几下，抖动蚊子，一边摘着花椒，还要躲避蚊子偷袭，躲避花椒树上的刺。摘着花椒，我都想大喊！我心想那些为别人采摘花椒挣钱的人，这钱真不好挣！

  心中好矛盾，一方面心勇的想帮父亲干点活，另一方面，心里打着退堂鼓，有力气用不上。采摘花椒，要耐着性子，眼明手快。想起摘花椒前母亲说的话，每爪花椒后面都有两个大刺，采摘的时候，不能采摘到花椒底部，否则大刺就会刺痛你，钻心的疼。害怕扎刺，刚开始摘椒，掌握不住分寸，一爪椒，要摘好几次。遗漏的单个，不摘怪可惜的。

  椒香的日子，那一片片红红的花椒园，那一棵棵椒树，挺起胸膛，那压弯枝头的花椒，诉说着丰收的喜悦。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椒园，红果殷殷，颗粒饱满，正是采摘与收获的大好时节，来不及享受独得一隅的秀美风光，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在花椒园里忙着采摘花椒。一滴滴晶莹的汗水顺着乡亲们的脸颊滴进沃土。这真是应了唐代诗人李绅写的诗，过去我学的时候叫《锄禾》，现在是《悯农》。《悯农二首》，全文为：(其一)，春种一粒粟，秋收万籽。四海无闲田，农夫犹饿死。（其二），锄禾日当午，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。节约粮食，珍惜劳动，杜绝浪费。

  天微微明，地里的杂草上，湿漉漉的，晶莹剔透的露珠，在叶子上，滚来滚去。走进椒园采摘，鞋都湿了，花椒果涨红了脸，也滴着露珠，按道理，这样不应该急着采摘，因为带水珠的红椒，摘到笼里，湿漉漉的。如果摘的太多，花椒会焐热，湿气会使红的变黑，应该等太阳出来，阳光照射，地里没露水，在采摘。又由于太阳出来，为了不耽误太阳爆晒，忙着抢时间，只好摘不多，就送回家，倒在平房上，先晾晒着，再等烈日爆晒。

  烈日下，那热火潮天，熟悉的田间地头，路上人来人往，车来车往，还有人拉架子车，重车，空车来来往往的热闹场景，熟悉的收庄稼的画面，已远去。现在都是另一场景，一大早起来，家家提个笼，忙活的去椒园采摘花椒。路上很少见人。站在田间地头，一片片花椒园，绿绿的叶，红红的果，红绿相映，不仔细看，不仔细寻找，看不到人，只听见一边采摘，一边聊天的说话声，爽朗的笑声，传遍田间地头。

  红红的花椒映在乡亲们明亮而快乐的眼眸中，树上，树下，枝头上，枝条下，枝枝蔓蔓上的花椒被一爪爪，一串串采摘到一个又一个用蛇皮袋包好的大笼。如果找人采摘，采摘三百至五百斤，用烘干机烘干！椒香的日子，村民正忙着抢收，抢晒花椒！村上人见面打招呼，都是你家的花椒咋样，黑的炸开的多不多？谁家的花椒好！现在收湿花椒多少钱，买花椒的时候，检验的粗还是细？

  花椒成熟的日子，父亲最关心天气预报，因为如果是大晴天，采摘的红花椒，晒到平房上，庭院里，不能搅，因为椒籽的黑会擦脂抹粉般染到花椒壳上，越搅和，花椒就越黑。到下午，用小棍轻轻拍打，让炸开的花椒与黑籽分离。如果天气预报播报，一连几天再是雨天，采摘的花椒，再便宜都得买，要不然就焐黑了。

  花椒成熟的日子，我在娘家见到二十多年未见的儿时的玩伴，他从深圳回老家了，穿着很朴素，但他在深圳和朋友合开过工厂，现在做生意，他创造的人生价值和社会财富令人艳羡。他不忘初心，不忘父老乡亲，谁家有病，给捐钱，捐药，买东西，看望老人。在这人人为钱，急红了眼的时代，独树一帜，令人钦佩！

  和儿时的玩伴相谈甚欢，忆往昔，儿时的记忆点点滴滴，一股脑的涌上心头。他说：“小时候我最爱到你家找你玩”，放学以后做作业，在你家老屋门前的两扇门外那两个石头，我们一人用一个做作业。我说：“有时在我家里，用我家那小红桌子，搬个小板凳坐着做作业”。时光如梭，岁月在悄无声无息的流逝，不知不觉，已过了几十年的光景。谈谈经年过往，背后的辛酸苦辣，只有自己咀嚼品尝。人们往往看到的是他有钱光鲜的一面。和他谈谈佛教，共同的信仰。

 儿时的玩伴家，找人采摘那稍黑或绿一点的花椒，人还不好找，是亲戚找外村的人采摘，采摘一斤一元五，还要管饭，送水。玩伴买的面皮，买的肉夹馍，最后花椒每斤只卖二元五。听母亲说：“往年的绿花椒，每斤六元，红花椒每斤九元，去年的价钱还可以”。而今年，红花椒才四到五元，绿花椒或黑一点的花椒每斤只二元五。

  一年的庄稼，一年的收获，眼看就要化为乌有，母亲很着急，每天坚持喝药，抹药。渴望能站起来摘花椒。丈夫下了班，上原，也帮忙采摘花椒。母亲鼓足勇气，在下地摘花椒前，喝点那布洛芬缓释胶囊，是消炎止痛的药，拄着拐，不能弯腰，只能站着在附近的地里，采摘花椒。母亲一声声叹息，看到地面，草叶上落的黑花椒，觉得太可惜了。原来那么喜人的花椒，一年的收成，就在多方原因下，毁于一旦。秋季多雨，能抢收多少，是多少，既然已成这样，顺其自然，想开，看开！

   一年的庄稼，一年的辛苦，冬天的拉枝，修枝剪叶，春天的绿珠颗粒，粒粒喜人，打药防虫害，买化肥给地里施肥，锄草等等，真是白忙活，一年的收获，希望破灭，椒农们，今年收获的是伤感和绝望。希望寄托在明年！

   一棵棵花椒树，一片片花椒园，那压弯枝头的花椒，却活在了利斧的愤怒里。明年，再看一年，不行就砍伐，这是大多数椒农的口头禅。花椒树已经尽力了，到花椒成熟的日子，由于雨水太多，光照作用不好，花椒园湿度大，花椒树有了菌，却得了黄粉病，红红的花椒慢慢变黑，炸开，飘落到地上。

  花椒树的命运，是活着，还是被砍伐，椒农栽培几年，挂果却歉收，一棵棵花椒树已尽心尽力的生长，结果，却在椒农的唉声叹气中，担心恐惧，害怕失去生命的危险，摇摇欲坠！